见光而死6

2002-08-23 09:53 | 死跑龙套的

无声地坐着，不代表无话可说。
也只有此时，才真正能体会到时间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当我说再见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太多。
从此，她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父亲，母亲，温暖的名词。
赋于我生命的人。
我曾经最信任的人。
我不会怨恨的人。
他们只不过是拿回有权拿走的东西而已。

朦胧中，被悄悄推开的门发出喑哑的声音。
一根管子粗暴地插入我的口中。
好烫的水啊，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是痛苦，不是痛。
我明白了。
弟弟，我的弟弟。
我死了是否你就能活得从容一些？
那么，就去死吧...
可是，本能，求生的本能还在。
我推开了，水倾注在我的额上眼上。
我忍不住发出了惨叫。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那两张杀气腾腾的脸僵住了，动作也僵住了。
我夺门而出。
逃吧，逃到永远也不能回来的地方去吧...

我漠然地听着哥哥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讲述着一个梦魇般的故事。
“不知是贫穷造就了愚昧，还是愚昧造就了贫穷...”他长长地叹息“我只知道，生命，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践踏！”
“这是真相吗？”我用一种自己听起来也觉得陌生的声音问。
“那两个人，服毒自杀了。”他继续说道“不知是因为罪恶败露后的恐惧，还是良心的谴责，我想，她也许宁愿相信是后者。”
“这是真相吗？”
“她的弟弟，还活着。”哥哥看着我，“这大概是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原因吧...”
我的心在收缩。
“看到了弟弟，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她在想什么呢？”
那么，就去死吧...
一个不祥的人，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既然弟弟还活着，被人收养，而且终于独立地活着。
那么，就去死吧...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哥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
“这里边？...”我颤抖着问“她留下的？”
“刚才我说的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我没拆开过。”他掏出打火机，“她也希望这最好只是一个故事吧...。”
“你？...”
“忘了这个故事吧...”他点燃了信封，“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啊...”
我看到了他，怀里抱着我养了一年的那只猫，茫然地看着我们。
“蛮风流的嘛，”他微含着笑意，“焚松以慰君吗？”
我苦笑着。
猫向我眨了眨眼。
信封化作了灰烬，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在微凉的晨风中，飞上了湛蓝的天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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