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后传

2003-12-11 10:24 | 冰煌雪舞

第一章
襄樊,古称襄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自号“卧龙”的大贤诸葛亮便隐居于此,后有感于刘备三顾茅庐之诚意,出山辅其成就帝王之业。虽仅成三足鼎立之局,却是形势使然,非人力可变也。

其后至南宋末年,蒙古与大宋亦于襄阳相争数十年。因大侠郭靖、黄蓉夫妇助守襄阳,蒙古数攻不下,而庙号宪宗的大汗蒙哥更于大宋理宗开庆元年的一场剧战中被神雕大侠杨过掷石撞死于城下,蒙古军心大沮。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为争夺大汗之位相争多年,忽必烈虽胜而为汗,然则蒙古元气大伤,亟需休养生息,因而与大宋相安十余年无甚战事。不过自大宋度宗咸淳七年,元世祖至元八年蒙古改称大元,定都大都后,忽必烈欲成为非汉族而拥有天下之第一人。一时间车水马龙,兵马粮草,弓弩火药,俱往襄阳而来。忽必烈更命丞相伯颜为帅,领军二十万南下,誓要血洗前耻,将这江南的门户一举攻下,成就亘古未有之武功。而此时已年逾花甲的郭靖、黄蓉夫妇,再次大洒英雄帖,遍邀天下英雄齐集襄阳,共商抗元大计。其时南宋小朝廷为奸臣贾似道把持,虽然襄阳告急文书如雪片般发往临安,朝中却浑若无事,一派歌舞升平之象。而贾似道更被皇帝尊称为“师相”,荣宠无比,势焰熏天。

此时,在远离战场所在的襄阳和朝堂所在的临安的江西赣州,却有一位文士在家中的庭院里长吁短叹:“哎!元兵大军二十万进攻襄阳,朝廷却不发一兵一卒。守将吕文德怯懦无能,全仗郭靖这个白衣客卿维持。纵然此人在江湖中威名赫赫,能自市井中招徕人才襄助,但不过寥寥数人,焉能与数十万的蒙古精兵相抗?开庆大捷,全仗那神雕侠杨过掷石砸死蒙古大汗所致,蒙古军力犹在。此番忽必烈再次前来,单看他不再亲上前线,而是派鞑子丞相为帅,便知他更为小心,绝不会再犯此过。如此,单凭那襄阳城中区区数万人马,如何能当二十万大军一击。可惜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守土有责,不能前往相助。否则纵是在襄阳城中做那担石运土的工夫,也好过在此空自着急。”这名文士姓文,名天祥,字宋瑞,自号文山先生。他文采出众,曾考取过状元,因与朝中权臣不和,故自请外放,到了这江西小州做了知府。

文天祥正为襄阳战事吃紧心焦不已,全没在意有人到了附近:“文大人忧国忧民,这番热血确是叫人佩服,可是你这番心意天下又有几人能够知道?”文天祥涑然一惊,转过身来,就见一个蓝衫少年正坐在庭院正中的大树枝杈上。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把张开的折扇,正面画的倒是因本朝大贤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而名扬天下的岳阳楼,背面却是一团鲜红的火焰,不由心中暗凛,微有不悦地道:“尊驾进入他人家中,未得主人许可擅入,已是非礼之行,现又高高在上,岂非大违君子所为?”那少年听了文天祥这话,便将折扇一收,握于手中,然后自树上跃下,轻轻落在地上,接着上前抱拳道:“文大人请恕晚辈失礼在先,实是因晚辈身份之故,不便通报门禁,还请原谅则个。”

那少年说的轻描淡写,文天祥心中却是大惊。原来文天祥虽出身翰林,少年时却曾游历天下,因缘巧合之下学过一点粗浅的护身功夫,不过眼光却是极为老到。他见这少年年纪轻轻,绝对不会超过弱冠之龄,但看他自丈许高的树上跃下,落地时却未发出半点声响,显然是身负上乘轻功。文天祥虽于武林中的情况不甚了了,却也知江湖中以轻功见长的门派实是寥寥。这少年轻功高绝,若非天赋异禀,便是有明师指点,于是抱拳回道:“狂放洒脱乃是少年人天性,却是不妨。只不知找在下有何事?”那少年并不言语,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到文天祥手中。文天祥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空无一字,将信纸展开后,落款也是空白,提头的称呼却是“书海先生钧鉴”,不由奇道:“这是……”旋即想到自己自号文山,这写信之人必是用相对之词来隐讳,待往下看时,却越看越是心惊。原来信中之言乃是劝他出山起兵,抗击元兵,待击退元兵后,以兵势之威自立为王,夺下宋朝江山。而且这写信之人还颇通文墨,竟以孟子的“民贵君轻”之论来劝服自己,不由暗自恚怒,对那少年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所派?竟然劝我背主自立?”那少年恭恭敬敬地答道:“晚辈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此送信。我家主人有言,蒙古二十万大军进攻襄阳,朝廷却不发一兵一卒相救。如此朝廷,要之何用?文大人名满天下,倘若登高一呼,必能百应。我家主人亦会起一支义军相助……”却见文天祥袖袍一挥道:“不用说了!文某饱读诗书,素知忠义。你可回去告知你家主人,他若有心为国为民,当投效朝廷,为国效力,岂可借为公之名而利一己之私耶?”那少年听了文天祥之言,竟摇了摇头,然后苦笑一声道:“我家主人……便是想投效朝廷,亦是无门啊!”文天祥不由奇道:“你家主人究竟是何等样人?竟言投效无门?”那少年摇了摇扇子道:“文大人看了这火焰,难道还想不起来吗?”文天祥看了看扇子上的火焰,仔细一想,不由大惊:“这……这是摩尼教的教徽!你跟魔教有什么关系?你家主人呢?”那少年收起扇子道:“不瞒大人,我家主人正是明教当代教主石进。晚辈姓萧名九韶,乃是教主坐下光明左使者。”文天祥闻言恍然道:“原来你们是摩尼教徒,怪不得,怪不得。本朝自徽宗政和年间黄裳修编天下道藏起便已下令禁绝。方腊之乱,便是你们教徒所为吧?”那少年昂然道:“不错!本教第二十三代教主正是方腊。可惜梁山好汉被朝廷招安,又被派来对付本教。不然凭蔡京、童贯、高俅之流,纵有黄裳襄助,又岂能抗我明教义军?晁盖一世英雄,可惜死得太早;宋江为人过于迂腐,只知效忠朝廷,为皇帝尽忠,却不想道君皇帝字画好,当皇帝却不是材料。文大人倘若不愿出山,那便和宋江有何分别?”文天祥道:“你我道不同,不必多言!朝中虽有奸臣当道,倘若人人皆思背主自立,天下岂有宁日?百姓焉能得享太平?吾意已决,萧公子可以回复石教主,若果他真心忧国忧民,便应如那襄阳郭靖一般,保境安民,而非效那盗跖之流,聚众为祸。”萧九韶见此,便收起信,抱拳道:“文大人既已言尽于此,那晚辈就不再叨扰,告辞了!”说罢转身跃上高墙,几个起落,已经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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