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F传说九]罪
2003-10-04 03:05 | 风华
Tonberry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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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方法只有一个
就是
不生
那么……Tonberry的王储殿下，你的希望是什么呢？
我希望……
这世间的罪人——
罪有应得。
那一个逝去的日子并不美丽，他直至千年之后还记得那天上午的阴风何其怒裂。
所以，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心情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当然，好象对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对方笑得很好看。
第一次看见Tonberry的王储的时候，是什么印象？后来的某一天，他曾经有点好奇地问过那个人。
恩……那个人微微思索了一会，很干脆地回答：在无聊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在走廊上见到了那个据说在此地身份极度显贵的人，脸上一副有人欠他三千万一样的表情。
真是一个，很欠扁很欠扁的答案。
那……第一次见面时，在殿下眼里，我又是什么样子？那个人转过头来一丝浅浅的笑。可那笑容实在让他只能联想到‘祸国殃民’‘天灾人祸’一类的形容词——说实话，共事了五百年他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从没见过有人笑得这么让人想打人又下不了手的。
于是他连思索都没有的迅速回答：那是在某个很无聊的欢迎仪式上，看到了一个据说是从不近的地方来的人，脸上满挂的白菜花似的笑。
好象也是一个，很欠打很欠打的回答。
他是显贵的，Tonberry一族在这个广大的世界里是作为‘审判者’而存在的，审判世界各地里被认为是有罪的存在，并为之定罪。而他，是这为数不多的种族的未来的王。
何其显贵又何其沉重的名字。
只他从来只觉得有责任，却不觉得沉重。直到和那人相识一百五十年之后，某个初夏的午后，在不热的空气里，那人问他——
你们所审判的结果，永远都是正确的吗。
当时他毫不犹豫地马上回答，Tonberry一族的审判是不会有误的。
那个人还是笑，微微的笑，眼睛眯得看不见那里面如流水和天空一般美丽的苍青。
我们的审判，永远不会出错的。
那一句话在之后的某些日夜里，他如对自己催眠般一遍遍无休止地重复。
我想我，大概是为了和你相遇才出生的吧？
他一直很不了解，为什么那个人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用温暖如春日煦风般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脸上还同时挂上象天使一样的笑容。
照常理来说的话，这种话好象只有在小说漫画或者是八点档的肥皂剧里才会出现吧？
可当他打算找个理由来叫那个人不要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
就象他每每看着那个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就想打人，却从来下不了手一样。
于是最后只好赌气一样地问那个人，身为Forbidden族的王储，背负着‘行刑者’的身份，为什么上百年的黏在自己的王宫里不肯走？
而那个人眨巴着一双清灵无暇的眼睛，理由一向简单却足够充分：行刑者是审判者的助手，这可是祖先定下来的规矩啊——
咬牙切齿兼无奈之余，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寿命只有几十年的叫人类的种族为什么总对革新一类的事情毫不厌烦。
那个人浅淡却切实，而又从不过分的玩笑，从未从他们的生活中褪色过。于是他也习惯了，在身边二十五公分，向下斜视二十度的地方看见那张浅浅澈澈却随时会算计人的笑脸。
他是显贵的，那个人也是。只是他那时从来不曾注意。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那个人带着让人心碎的微笑站在他面前说，只有你能继承Tonberry族的名字，也只有我能继承Forbidden族的名字。我们都不只是自己。
他才想起，那五百年里，那个人从来没有用Tonberry或者‘审判者’叫过他。那个经常把眼睛笑得弯得好象初一的月亮一样的人，总是用带点让人无法认真的笑的声音在身边说——
王储殿下~~~~~~~~~~~~~~~~~~~~~~~
轻轻扬起的尾音，好象那声音就这么在风里荡啊荡啊的不会散去。
在失去了那曾经的五百年后，他独自在地底的殿堂里一次次回想，回想他那五百年里究竟忽略和习惯了多少东西。
他习惯了那个人微微的笑，忽略了那个人偶尔睁开眼睛时那里面无尽的深邃。
他习惯了那个人有些恶质的玩笑，忽略了那个人静默时候的思考。
他习惯了那个人每个月例行离开三天，忽略了那个人身为行刑者的身份。
他习惯了那个人每每微笑着说被审判者已经接受刑罚，忽略了那个人些须沉重的背影。
他习惯了那个人奇怪的名字，忽略了Forbidden这个词语本身的意思。
他习惯了那个人用尾音微扬的声调叫他‘王储殿下’，忽略了那个人眼中温柔的影。
最后……
他独自居住在地底黑色的城堡里，想习惯没有那个人存在的时光，却忽略不了那个微笑的面容带走的心的碎块。
他才知道，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就象当初，他那么习惯，自己就是真理。
他和那个顶着‘禁忌’做名字的人见面的时候，他们都是少年。然后他们朝夕相处地共事了五百年——那正是他们成年的年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各自娶一个好妻子，结婚生子，然后花五个五百年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同时将这一身的职责慢慢交接给下一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生命就会这样完结。他还是那个被世界视为真理的审判者，那个人还是被世界惧怕和崇敬着的行刑者。
那个人还会是他最好的辅助者。直到他们在那五个五百年之后彼此死去。
如果这世界没有名为意外的东西，的话。
意外的时间是在两个人都过了成年礼之后没几年；意外的导火线，是一桩投诉送到了他的办公桌；意外没有结果的时候，那个人依然微微笑着坐在隔壁的椅子上等待他下达的任务。
最后当意外不再是意外的时候，那个人还是带着微笑的脸说，我是Forbidden未来的王。
他说，我们一族的审判不会有错。
那个人说，我知道。
还是微微的笑，却令他有一丝心碎的感觉。
那个投诉简单而明了，有人指控Forbidden一族滥杀无辜。
他不相信，亲自介入审查。很快的，事实，人证，物证，历史……全部的全部，都明明地摆在他面前。
他无法再自信下去了。
他有他坚持的真理，他有他相信的正义。
他下了判决，Forbidden一族有罪，其罪当诛。
而闭上眼的一瞬，他想起那个人浅澈温暖的微笑，无法与杀戮联想。
你太天真，Tonberry。那个人走进除了他已经没有人的房间。我想，你现在大概很失望？
象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他不死心地问着面前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你这五百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个人笑着，眼睛弯得好象月牙：不要忘记了，我是Forbidden未来的王。那些无情的任务可都是我布置给我的族人的——殿下你该不会说你不知道我每个月总要离开三天吧。
不同的！他反驳，杀死那些犯罪者不是罪！可是你们的族人滥杀了无辜的人！
殿下啊……那个人第一次用叹息的语气对他说话：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不踩到一些麦苗就可以从田地里把稗草拔掉？
让人被误杀了的，不是Forbidden族的残酷，而是这种建立在杀戮为基础上的审判方式的愚蠢。
Forbidden一族该死，因为他只是走狗而已。
他无法相信地听着那个人将他深信的正义从天上打至地下。
“殿下，你认为Tonberry族的审判永远都是正确的吗？”那个人微微笑着向他问出很多年前曾问过的问题，而他，无法回答，只能坚持：“我相信我坚持的正义。”
那个人笑着，笑容如此遥远：
“殿下，您并没有错。”
“我也没有。”
“俗世里没有绝对的正义，执行着自己的正义，就绝对要伤害到坚持着不同正义的人。”
“你有着审判者必须坚持的正义，我也有着身为Forbidden未来的王的正义。”
“你必须要做出那样的判决，而我必须保护我的子民。”
那是，各自必须坚持的东西。
“所以。”那个人依然微笑，“把这把剑刺进我的身体里吧，否则我将让Tonberry一族灭亡。”
他想，他不想那个人死。
他想，他不想失去那张会说话的笑脸。
他想，他们……
他想了很多。
只是他更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放过那个人的话，那他就不再是他，不再是那个继承了一族的名字的未来的王。
有的东西，是舍弃一切也坚持不变的。
于是，他才知道——
那个人的血很红，流在地上象红宝石的溶液；
那个人的血很咸，溅在嘴里有腥和铁锈的味道；
那个人的血很热，落在皮肤上好象有火在烧；
那个人……
很轻，很轻……
剑拔出来的时候，那个人从阳台落下，就好象羽毛一样……下坠……
还有那个人微微的笑容……
很美……
最后他听见风送来那个人轻轻的话语：‘下一次，再不会有血流出……也不必再微笑……’
他并没有让卫兵到楼下去收拾和确认，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一剑绝对刺穿了心脏。
他还知道，当下一日，Forbidden所有的族人，都将象他这般死去。
睡去的前一刻，他忽然想起曾经年少的哪一个夜晚，他曾经和那个人各持一杯红酒，悠闲地站在有星星的夜空下。那个时候，那个人斜倚在门廊旁，笑着问他，‘您知道Forbidden本来的意思吗？’
当时的他，只是摇头。
当时的那个人，仍是那一脸微微的笑容，说，‘当我知道我将以这个名字为名的时候，我就决定微笑了。’
而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一夜的那人，笑得美丽而易碎。
那之后，平静了一百五十年。
就在他麻木地考虑，是否要结婚生子的时候，他惊慌的手下告诉他，Tonberry族被攻击了。
攻击他们的‘人’很奇怪，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称为人，也不是神，那只是一群砍杀不死的骷髅。
他终于明白。
为何那一夜的那人，将剑送进自己手里。
又为何那离别的瞬间，那人说，‘下一次，再不会有血流出，也不必再微笑。’
‘活着，就一定会有死去的一天啊——’那是他们从前曾说过的话，那也是让他们彼此欣赏了对方的话——在那一群希望着长生不老的老头子堆里——
是啊，活着就一定会死吧。
只有死人才不会死去。
那个人要他亲手杀了他，只是为了断去活人的心。
他取出那柄一直珍藏的，曾沾染了那人血迹的剑。Forbidden一族的暗杀剑。
无生，即不死……吗……
“殿下！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
他捧着那剑，宛如捧着那一生一世的珍宝。
“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愿意追随我的人，到这剑下来吧。”
暗的交易。
以生命为质，换取不死之身。
祈愿前往，黑暗之国。
那不死的身体，要有双眼如镜，可明辨这时间的善恶。
那不死的身体，要有明灯如荧，可照亮黑暗中一条来路。
那不死的身体，要有利刃在手，可亲罚而不必假他人之手。
那不死的身体……
不再认这世间凡俗的善恶真假。
不再理这世间所谓的正义邪恶。
只问双手间是否有血滴下。
最原本的罪
和
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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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Tonberry的王储殿下，你的希望是什么呢？
我希望……
这世间的罪人——
罪有应得。
那一个逝去的日子并不美丽，他直至千年之后还记得那天上午的阴风何其怒裂。
所以，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心情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当然，好象对方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对方笑得很好看。
第一次看见Tonberry的王储的时候，是什么印象？后来的某一天，他曾经有点好奇地问过那个人。
恩……那个人微微思索了一会，很干脆地回答：在无聊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在走廊上见到了那个据说在此地身份极度显贵的人，脸上一副有人欠他三千万一样的表情。
真是一个，很欠扁很欠扁的答案。
那……第一次见面时，在殿下眼里，我又是什么样子？那个人转过头来一丝浅浅的笑。可那笑容实在让他只能联想到‘祸国殃民’‘天灾人祸’一类的形容词——说实话，共事了五百年他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从没见过有人笑得这么让人想打人又下不了手的。
于是他连思索都没有的迅速回答：那是在某个很无聊的欢迎仪式上，看到了一个据说是从不近的地方来的人，脸上满挂的白菜花似的笑。
好象也是一个，很欠打很欠打的回答。
他是显贵的，Tonberry一族在这个广大的世界里是作为‘审判者’而存在的，审判世界各地里被认为是有罪的存在，并为之定罪。而他，是这为数不多的种族的未来的王。
何其显贵又何其沉重的名字。
只他从来只觉得有责任，却不觉得沉重。直到和那人相识一百五十年之后，某个初夏的午后，在不热的空气里，那人问他——
你们所审判的结果，永远都是正确的吗。
当时他毫不犹豫地马上回答，Tonberry一族的审判是不会有误的。
那个人还是笑，微微的笑，眼睛眯得看不见那里面如流水和天空一般美丽的苍青。
我们的审判，永远不会出错的。
那一句话在之后的某些日夜里，他如对自己催眠般一遍遍无休止地重复。
我想我，大概是为了和你相遇才出生的吧？
他一直很不了解，为什么那个人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用温暖如春日煦风般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脸上还同时挂上象天使一样的笑容。
照常理来说的话，这种话好象只有在小说漫画或者是八点档的肥皂剧里才会出现吧？
可当他打算找个理由来叫那个人不要说这种话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
就象他每每看着那个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就想打人，却从来下不了手一样。
于是最后只好赌气一样地问那个人，身为Forbidden族的王储，背负着‘行刑者’的身份，为什么上百年的黏在自己的王宫里不肯走？
而那个人眨巴着一双清灵无暇的眼睛，理由一向简单却足够充分：行刑者是审判者的助手，这可是祖先定下来的规矩啊——
咬牙切齿兼无奈之余，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寿命只有几十年的叫人类的种族为什么总对革新一类的事情毫不厌烦。
那个人浅淡却切实，而又从不过分的玩笑，从未从他们的生活中褪色过。于是他也习惯了，在身边二十五公分，向下斜视二十度的地方看见那张浅浅澈澈却随时会算计人的笑脸。
他是显贵的，那个人也是。只是他那时从来不曾注意。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那个人带着让人心碎的微笑站在他面前说，只有你能继承Tonberry族的名字，也只有我能继承Forbidden族的名字。我们都不只是自己。
他才想起，那五百年里，那个人从来没有用Tonberry或者‘审判者’叫过他。那个经常把眼睛笑得弯得好象初一的月亮一样的人，总是用带点让人无法认真的笑的声音在身边说——
王储殿下~~~~~~~~~~~~~~~~~~~~~~~
轻轻扬起的尾音，好象那声音就这么在风里荡啊荡啊的不会散去。
在失去了那曾经的五百年后，他独自在地底的殿堂里一次次回想，回想他那五百年里究竟忽略和习惯了多少东西。
他习惯了那个人微微的笑，忽略了那个人偶尔睁开眼睛时那里面无尽的深邃。
他习惯了那个人有些恶质的玩笑，忽略了那个人静默时候的思考。
他习惯了那个人每个月例行离开三天，忽略了那个人身为行刑者的身份。
他习惯了那个人每每微笑着说被审判者已经接受刑罚，忽略了那个人些须沉重的背影。
他习惯了那个人奇怪的名字，忽略了Forbidden这个词语本身的意思。
他习惯了那个人用尾音微扬的声调叫他‘王储殿下’，忽略了那个人眼中温柔的影。
最后……
他独自居住在地底黑色的城堡里，想习惯没有那个人存在的时光，却忽略不了那个微笑的面容带走的心的碎块。
他才知道，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就象当初，他那么习惯，自己就是真理。
他和那个顶着‘禁忌’做名字的人见面的时候，他们都是少年。然后他们朝夕相处地共事了五百年——那正是他们成年的年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各自娶一个好妻子，结婚生子，然后花五个五百年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同时将这一身的职责慢慢交接给下一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生命就会这样完结。他还是那个被世界视为真理的审判者，那个人还是被世界惧怕和崇敬着的行刑者。
那个人还会是他最好的辅助者。直到他们在那五个五百年之后彼此死去。
如果这世界没有名为意外的东西，的话。
意外的时间是在两个人都过了成年礼之后没几年；意外的导火线，是一桩投诉送到了他的办公桌；意外没有结果的时候，那个人依然微微笑着坐在隔壁的椅子上等待他下达的任务。
最后当意外不再是意外的时候，那个人还是带着微笑的脸说，我是Forbidden未来的王。
他说，我们一族的审判不会有错。
那个人说，我知道。
还是微微的笑，却令他有一丝心碎的感觉。
那个投诉简单而明了，有人指控Forbidden一族滥杀无辜。
他不相信，亲自介入审查。很快的，事实，人证，物证，历史……全部的全部，都明明地摆在他面前。
他无法再自信下去了。
他有他坚持的真理，他有他相信的正义。
他下了判决，Forbidden一族有罪，其罪当诛。
而闭上眼的一瞬，他想起那个人浅澈温暖的微笑，无法与杀戮联想。
你太天真，Tonberry。那个人走进除了他已经没有人的房间。我想，你现在大概很失望？
象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他不死心地问着面前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你这五百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个人笑着，眼睛弯得好象月牙：不要忘记了，我是Forbidden未来的王。那些无情的任务可都是我布置给我的族人的——殿下你该不会说你不知道我每个月总要离开三天吧。
不同的！他反驳，杀死那些犯罪者不是罪！可是你们的族人滥杀了无辜的人！
殿下啊……那个人第一次用叹息的语气对他说话：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不踩到一些麦苗就可以从田地里把稗草拔掉？
让人被误杀了的，不是Forbidden族的残酷，而是这种建立在杀戮为基础上的审判方式的愚蠢。
Forbidden一族该死，因为他只是走狗而已。
他无法相信地听着那个人将他深信的正义从天上打至地下。
“殿下，你认为Tonberry族的审判永远都是正确的吗？”那个人微微笑着向他问出很多年前曾问过的问题，而他，无法回答，只能坚持：“我相信我坚持的正义。”
那个人笑着，笑容如此遥远：
“殿下，您并没有错。”
“我也没有。”
“俗世里没有绝对的正义，执行着自己的正义，就绝对要伤害到坚持着不同正义的人。”
“你有着审判者必须坚持的正义，我也有着身为Forbidden未来的王的正义。”
“你必须要做出那样的判决，而我必须保护我的子民。”
那是，各自必须坚持的东西。
“所以。”那个人依然微笑，“把这把剑刺进我的身体里吧，否则我将让Tonberry一族灭亡。”
他想，他不想那个人死。
他想，他不想失去那张会说话的笑脸。
他想，他们……
他想了很多。
只是他更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放过那个人的话，那他就不再是他，不再是那个继承了一族的名字的未来的王。
有的东西，是舍弃一切也坚持不变的。
于是，他才知道——
那个人的血很红，流在地上象红宝石的溶液；
那个人的血很咸，溅在嘴里有腥和铁锈的味道；
那个人的血很热，落在皮肤上好象有火在烧；
那个人……
很轻，很轻……
剑拔出来的时候，那个人从阳台落下，就好象羽毛一样……下坠……
还有那个人微微的笑容……
很美……
最后他听见风送来那个人轻轻的话语：‘下一次，再不会有血流出……也不必再微笑……’
他并没有让卫兵到楼下去收拾和确认，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一剑绝对刺穿了心脏。
他还知道，当下一日，Forbidden所有的族人，都将象他这般死去。
睡去的前一刻，他忽然想起曾经年少的哪一个夜晚，他曾经和那个人各持一杯红酒，悠闲地站在有星星的夜空下。那个时候，那个人斜倚在门廊旁，笑着问他，‘您知道Forbidden本来的意思吗？’
当时的他，只是摇头。
当时的那个人，仍是那一脸微微的笑容，说，‘当我知道我将以这个名字为名的时候，我就决定微笑了。’
而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那一夜的那人，笑得美丽而易碎。
那之后，平静了一百五十年。
就在他麻木地考虑，是否要结婚生子的时候，他惊慌的手下告诉他，Tonberry族被攻击了。
攻击他们的‘人’很奇怪，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称为人，也不是神，那只是一群砍杀不死的骷髅。
他终于明白。
为何那一夜的那人，将剑送进自己手里。
又为何那离别的瞬间，那人说，‘下一次，再不会有血流出，也不必再微笑。’
‘活着，就一定会有死去的一天啊——’那是他们从前曾说过的话，那也是让他们彼此欣赏了对方的话——在那一群希望着长生不老的老头子堆里——
是啊，活着就一定会死吧。
只有死人才不会死去。
那个人要他亲手杀了他，只是为了断去活人的心。
他取出那柄一直珍藏的，曾沾染了那人血迹的剑。Forbidden一族的暗杀剑。
无生，即不死……吗……
“殿下！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了！”
他捧着那剑，宛如捧着那一生一世的珍宝。
“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愿意追随我的人，到这剑下来吧。”
暗的交易。
以生命为质，换取不死之身。
祈愿前往，黑暗之国。
那不死的身体，要有双眼如镜，可明辨这时间的善恶。
那不死的身体，要有明灯如荧，可照亮黑暗中一条来路。
那不死的身体，要有利刃在手，可亲罚而不必假他人之手。
那不死的身体……
不再认这世间凡俗的善恶真假。
不再理这世间所谓的正义邪恶。
只问双手间是否有血滴下。
最原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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